为什么我们失去了彼此沟通的语言专栏

发布时间:2017-4-18 16:08:38   点击数:

精英长期以来都习惯于否认现实的困境,这就是泡沫的来源,一旦出现困难而人们想要去走捷径。他们就会否认现实,泡沫就产生了。婴儿潮时代就是这样。

单读专栏572的第二期,来自单读主编吴琦与他的同名老师、电影导演吴琦的往来书信。

吴琦老师,您好!

抱歉晚复。

不知您近日可好?

比起藤井树的比喻,现在我更喜欢您说的,“密林中穿行遇到友军”。这和我近来的许多感受异常相似,在沮丧与悲哀普遍蔓延的今天,一种战斗的姿态,显得空前必要。

先继续说说《柳如是》。之所以对视听语言有期待,大概是我把形式上的更新也看做一种斗争。无奈的是,如今形式成了障眼法,创作者的自恋、自怜、自我实现的野心,总是先于内容,跳脱出来。至于电影本体,或者任何形式的本体讨论,都很难开展,或者说,被推到了众人内心很远的边缘。

这其实正是这部电影打动我的地方。钱谦益剪掉辫子,柳如是不离不弃,陈寅恪先生留在大陆,背后的“怕与爱”,是他们身上难以割舍的忠诚,连接到您拍摄电影时做出的每一个具体的选择,其实都潜藏在同一条脉络——中国文人(其实不限于中国)的自省与叩问——我们的思想是否一以贯之?我们的行为是否和言论一致?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,才牵引出那些曾经有着共同信念的人,最后走向各自不同的人生。

人、社会、历史,都有其惯性,以及惰性,要不是因为难以磨灭的心性,也不会有那么许多大江大海的故事。而最好的电影,总是在怀疑中试图重建信仰,这是我前一段重看塔科夫斯基记下的心得,也几乎成为我判断电影本体时唯一的标准。

至于外部世界的变化,自毕业一别,就犹如坐上一台时光机,技术与人心的加速,随时空与资本一起流动,带我领略了这个尚无新的理论词语可以概念的时代,颇有重新开天辟地的错觉。每隔一段时间,就会有强烈的过时感。前单位是一个理想主义之地,每次年会大家都哭作一团,有一次我也掉了泪,哭的就是那种所谓文人的手无缚鸡之力。后来反省,这眼泪也是一种自恋,出发点仍然只是自己。正是类似的动机,开启了这个问题重重的世界。

英国脱欧、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,都成了重要的节点——冷战结束以来,社会进程重又昂扬向上,一副进步之姿,大家各自为自己的幸福而活,早就忘了时代这个庞然大物不时就会转弯。这正是危机的开始,以个人主义为名的绥靖。我们与邻人形同陌路,性别、种族、宗教信仰、阶级不同的人之间失去互相沟通的语言,甚至失去共通的情感,失去群居生活所必要的忍让和妥协。所谓保守主义的回潮,反扑过来的不是突然出现的怪物,而是另外一群真实的个人,是人性的另一面。世人对于金光闪闪之物普遍的迷醉,出现在特朗普之前。

而知识精英(或者说文人)们的震惊和咒骂,实在是偷懒和逃避之言,他们沉溺于理所当然的文化资本,与人群逐渐失联,亦是社会断裂的原因。置身事外的批评都不是真正的批评。

我也是在这个意义上理解李安的新电影。他拍的是“无法沟通”的现状,在家庭的内部,在个体和国家、媒体英雄和普通民众之间,各自的苦楚都如鲠在喉。这普遍的创伤,不正是美国大选的伏笔,最终爆发出来。除此之外,这部电影的技术实验,在我看来相当于制作了一件昂贵的道具,把内容和形式连通起来,带来对电影本体的追问,到底什么才是真实?模糊记得其中一句台词,不一定准确,“思想和观点都不可能比经历更真实”。至于是否成功,似乎有不同意见。这和今天的信似乎没有直接关系,也想听听您的看法,咱们下次继续。

前几日,陈映真去世,这比特朗普当选更让我伤心。他对80年代资本主义进入台湾的状况的描写,让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想成为哪一类人。那天我正好和师姐有约,要回到北大的课堂和师弟师妹交流,我便带着他的文集,沉痛如同背着一袋炸药——咱们当年上课的教学楼已经推倒重建,其实那栋楼也不过用了几年,就摧枯拉朽被淘汰了。我发现自己成了一个“过时”的推销者,并不知道用什么语言,在他们和他之间重新建立关联。后来见到来自台湾的詹宏志老师,原来他和陈映真先生有过一段深交。面对陈映真的晚年,他最大的惋惜不是陈身体上的病重,或者政治上的位移,而是世事更迭竟如此彻底,即便还有人感动于他当年啼血的立场,却没有几人再来清楚地辨析。

一说起这些,就很容易造成万劫不复的错觉,也许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,毕竟周遭还有那么多的痛切的声音,以及沉默的实践。詹宏志是出了名的编辑,在出版、唱片、电影、互联网领域都曾开风气之先,把精英文化的内容成功地带到公众面前(电影方面,他是杨德昌、侯孝贤、李安这些大导演当年的伙伴,是他们的友军,台湾新电影运动重要的推动者)。他对我现在的工作启发极大,大概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前辈。他总说,在你的左边,要认出作者;在右边,要认出读者。别老把责任赖在别人,自己手里就还有许多未竟的事业,比如我们同为“作者”,大概唯有更勤奋更刻苦一些。

而我多余的担心是,在日益失去平衡和公正的世界,著书立说,很容易又成为欲望的一部分,成为消费与生产当中的一个环节,而真正的行动是什么?如何带来改变?我本想多做几年学生,却被拔苗助长,推到前面,已经(也只好)迫不及待地走得更远。

据说此冬必定严寒,战友您要多保重。

祝好!

吴琦

吴琦同学:

见字如面。

你问我近日可好,我近日跟往日也差不多,都还好。基本状态是,写自己的剧本,看别人的首映,哈哈。

不过其实除了忙跟电影相关的事,每天还有必须的日常功课。差不多两年前,我同时开始学习古琴和咏春拳。人到中年,越来越觉得中国的传统文化之中,有很多我们今天并未真正理解和有效发扬的资源,这些资源其实并不是“故纸堆”里的死知识,书法、古琴、武术、匠作、造园术……都蕴含着很有价值的方法论和世界观,至少有一个自洽的美学体系。而且越是嚷嚷得甚嚣尘上的所谓“互联网思维”,最终越需要来自文化土壤中的核心价值来创建内容。无奈,历次的文化劫难,有些东西仅凭阅读一条路很难参悟其中奥妙,而是必须经由一条从“术”到“道”渐进的门径。于是我“涉险”于四十多岁的“高龄”开始学习一些来自古代中国的“术”,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古琴和咏春拳。我美其名曰“文武互证”。

随着工夫的累积,现在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,而学琴习拳最大的心得是,“放松”是最难的功课。无论抚琴还是咏春黏手,都要求你身体的某个细微的局部,或手指、或掌、或肘…都在完成某一次发力之后要迅速转入放松状态,惟其如此,行云流水才成为可能。这种去中枢化的来自系统末梢的“非理性智能”很有意思。我们很多时候的问题是过度思考。翻译成流行语就是:大哥,你想多了。

在过去、今天和未来的时间轴上,如何让有着卓绝遗产的过去在今天发挥出应有的价值,让过去与现在正向循环,确是我们应该面对的问题。最近我在朋友的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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