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借过、借过!” 医院前,苏齐挤下公交车,背着大包朝住院部冲过去,直奔病房。 风一样的身影、急促的脚步声,显示他此刻的心情焦急担心紧张…… 昨夜突然接到母亲电话,父亲心脏出了问题,住院一个多月没好转,要他快些回来。 一般父母生病、或有其他事情,从来都不对他说,怕影响他学习;如今竟然催他快些回去,那父亲的病情,肯定已经到了一个极为严重地步。 苏齐立刻动身,连夜转了三趟火车,一大早赶回南明市,又挤公医院。 轻轻推开房门,父亲躺在最角落病床,脸色有种病态苍白、颧骨高高隆起,苍老了十岁不止。 妹妹苏莹莹伏在床沿,这个原本活波可爱的小丫头,如今眼神呆滞满面愁容。 “莹莹!” 苏齐忍不住心头一酸。 不到半年时间,父亲竟病成这样,妹妹也像变了个人一样;看来父亲的病情,比想象中要严重。 “哥哥!” 听到这熟悉声音,苏莹莹起身扑过去,泪水滚滚而出。 半年不见,小丫头又长高了一些,足足有一米七,加上精致五官,十足青春靓丽美少女;只是此刻梨花带雨、楚楚可怜,让人有说不出的心疼。 从小到大,兄妹两人感情极好;一有委屈,小丫头就喜欢在他怀里哭个痛快。 如今长成大姑娘了,这毛病还没改。 放下背包,怜爱替妹妹擦去泪水,如小时候捏了捏她翘挺小鼻子,苏齐低声道:“好了小丫头,哭成大花脸不漂亮了。别打扰爸爸休息,到门外去!” 苏莹莹嗯了一声,咬住红嘟嘟小嘴,强忍住哭声,紧紧抱住哥哥胳膊,似乎找到依靠一样。 一出门,齐田立刻问道:“爸怎么病成这样,妈呢?” “扩张型心肌病!” 苏莹莹低语,嗯噎解释道:“左右心室扩大,心室收缩功能减退,伴随心力衰竭,造成心脏功能不全,无法负担人体供血;要是不换心脏,最多撑两月,妈回家筹钱去了。” 自从知道父亲患病后,她询问医务人员、查阅资料,对于这种病情了解,不下于医务人员。 “两个月!” 苏齐如遭雷击,好一阵才镇定下来,深吸一口气道:“那换一颗心脏呢!” “换心脏能治好,但暂时没心脏供体。” 苏莹莹抹着泪,嗯噎道:“我听护士说,要是花三十万,能从外地联系心脏供体。加上十五万手术费、一些抗排斥服用药物,总共医药费要五十万。” “五十万!” 苏齐有些喘不过气来。 父母一直在外打工,虽说这些年工资上涨,但要供他和妹妹上学,近几年又城镇一体化,村里人都般镇上住了,家里去年也在镇上买了一套房子,哪还有积蓄。 别说五十万,便是五万也勉强。 家里亲戚又少,都是普通家庭,帮个小忙有余力,面对这种大病心有余力不足。 他今年大三还要一年毕业,即便现在踏入社会工作,两个月做什么工作能挣到五十万。 但没钱,就治不了父亲的病;明明有治愈希望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死。 一时之间,苏齐心头生出一种深深无力自责。 上这么多年学,又有什么用处,真到父亲需要帮助,却什么也做不了;但若不做些什么,父亲只能撑两个月;即便将来挣到钱,却子欲养而亲不待。 “不,我一定要救父亲,无论付出什么代价!” 深吸一口气,苏齐绞尽脑汁半响,渐渐有了些想法,才道:“好了莹莹,钱的事情哥哥来想办法,你别多想了。不管怎样哥哥一定会凑到钱,让爸爸做手术!” “嗯!” 苏莹莹应了一声,心头也暗自下定决心:“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一定让爸爸做手术!” …… “苏莹莹这小子是谁,你们竟然抱在一起了,是不是马上还打算去开房啊!” 两兄妹正心事重重,想着如何替爸爸筹措医药费时,突然一道阴测测声音传来。 苏齐一转身,两个二十三四青年站在面前,一脸不善。 一人不胖不瘦、衣着光鲜、发型新潮,一幅黑眼圈,阴测测的声音正是他开口。 另一人身材高大、方头大耳、带墨镜,挂粗大金项链,一脸凶狠嚣张。 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,苏齐直面两人皱眉道:“嘴巴放干净点,不然这里不欢迎你!” “小子,怎样和心哥说话的,再说一遍!” 墨镜青年厉喝一声,摘墨镜、解金项链、脱手表,一幅方便动手架势。 苏齐嗤之以鼻。 若真敢开打,立刻动手就是;还装模作样,摆明虚张声势、吓唬老实人。 医院公共场所有摄像头,这混混若敢动手,不出半个小时就要进派出所。 “赵南,你干什么!” 苏莹莹立刻冲了出来,拦在苏齐面前,娇斥道:“许心、快让赵南停手,他是我哥哥,回来看我爸的,你要乱来,我报警了。” “哥哥!原来是大舅哥啊,看来大水冲了龙王庙,都是一家人啊!” 许心脸色一怔,笑呵呵摆手。 赵楠冷哼一声,重新将墨镜、手表、金项链戴上,一副保镖架势站在许心身后。 苏齐剑眉一蹙,怒道:“谁是你大舅哥,嘴巴在不干不净,有多远给我滚多远!” “看来大舅哥你还不知道啊!” 许心微微一笑,自得道:“莹莹已经答应跟我,让我出钱替你爸治病。只要她今天跟我,我今天就替你们交医药费,让你爸爸早些手术,恢复健康。” “什么!” 苏齐如遭雷击,不敢置信看着妹妹,一字一顿道:“莹莹,真的吗?” 苏莹莹泪光晶莹,无奈点头。 “好了,不打扰你们兄妹叙旧了!” 许心挤眉弄眼道:“莹莹,心哥哥等你电话哦,别耽误了你爸治病。” 两人来得快,走得也快。 一时之间病房门前,只剩下兄妹二人无声对立,隔离出一个沉默的小世界。 苏齐深吸一口气:“莹莹,哥知道你是为了爸爸,哥不怪你。哥现在只问你一句,你喜欢他吗?” “哥哥!” 一听这话,苏莹莹再也忍不住,摇头呜咽道:“他花心大萝卜,我怎么会喜欢他。他和学校许多女孩子交过朋友,我们班上就有两个,他前阵子看到了我,一直在追我,送我手机、化妆品,可我从来没有要过,也没有理过他。这次爸爸病了,不知他怎么知道,送来五万块,告诉我什么时候还都可以,我当时信以为真,等我用好心人名义,将五万块交到爸爸医保卡上,他没过几天就催我还钱,说不还钱就要来找爸妈,又说要真还不上也可以,只要我跟了他,钱的事情就算了,他还会出剩下药费替爸爸看病!我、我不能看着爸爸没钱做手术病死,只、只有答应他了。” “卑鄙无耻下流!” 苏齐心头怒焰冲天。 这人也太无耻了,用这种下三滥手段,逼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,真是太不要脸了。 “这件事没完!” 苏齐暗自咬牙,将妹妹紧紧揽到怀中,低声道:“傻丫头,你真以为这样做了,爸爸知道后,还会做这个手术!那种人根本不值得相信,哥不准你那样做,否则就不认你这个妹妹。以后遇到什么事情,一定要告诉哥哥。给哥七天时间,医药费还有那五万块,哥来想办法!” 严厉呵责听在耳中,心头却暖烘烘的,苏莹莹用力点了点头,刚放松一些的心又起了疑虑:“七天时间,哥哥真的能筹够五十万吗?” 两人走入病房,父亲已经醒了,静静斜倚在床前。 苏齐拿了一个枕头垫在父亲后背,坐在床沿抓着父亲瘦骨嶙嶙的手掌、抚摸着那松弛的皮肤,心酸不已强笑道:“爸,你醒了,感觉身体怎么样!” “爸的身体不重要,最担心你们两个!” 父亲摇头叹息一声,目光转到妹妹身上:“爸都这个岁数了,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,爸就是现在去了,也能闭眼了。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,爸就是死也不会闭眼的。” 听到这劝诫,兄妹二人一怔,刚才在门外和许心那番对话,父亲似乎已经听到了。 握着父亲手掌,苏齐认真道:“爸爸,你别多想,妹妹已经答应我了,不会有什么事情的!就是你的医药费,我已经想到了两个办法,十有八九能够凑出来!” “两个办法!” 见苏齐神情自信,不像是安慰他们,父亲、妹妹同时怔住了:他们都感到走投无路了,苏齐竟想到两个办法。 两人原本有些怀疑,但一听苏齐将想法一说,顿时不住点头,失望眸子绽放出希望之光。 叮嘱妹妹照顾好父亲,医院,防备许心和赵南两人使坏,遇到威胁就报警,苏齐立刻回老家东鱼镇。 路上苏齐联系学校哥们,给辅导员也打了电话,将家中情况细说,让他们提前做些工作。 随后电话家中,安慰母亲不要担心,让发小志强做好准备。 前后大半小时过去,苏齐怔怔看着窗外。 家乡大一样了,以前泥泞街道,都变成宽阔洁净水泥路;远处又有一座六层楼拔地而起,这在大城市已经淘汰的楼体,在家乡又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。 班车一到东鱼镇站台,元齐远远看到两个熟悉身影。 鬓角发丝如雪、却强颜欢笑的母亲;肤色黝黑、浓眉大眼的发小志强。 “妈,你先回家等着,别担心。这个法子要不行,咱再用另一个,总会有办法的。” 安抚母亲一句,苏齐一拍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肩膀:“志强,挖掘机准备好了没有!” 志强大咧咧道:“油早加满了,你说挖哪就挖哪!” 母亲叹气道:“那你们去吧,要是实在挖不到就算了。都多少年了,说不定早被别人挖走了。” …… 志强开着挖掘机,苏齐骑着摩托,直奔东鱼镇十五里外的苏家村后山。 苏齐、志强自小在这里长大。 两人一起穿开裆裤长大、一起揍过人、一起挨过揍,关系从小到大没变过。 志强中学撤学,塔沟武校练武三年,做过一阵保镖,后来不知为何改行,去蓝翔学半年挖掘机,又买了台挖掘机,在本地包些活干,算个小包工头。 这次父亲病重,苏齐还没回来,志强就送过去一万五。 苏家村如今人去屋空,有些田地人家除了农忙回家几天,基本上不见人影。 两人站在后山,眼前一片沙石地,稀稀拉拉几颗细小白杨树,以及数不清的树桩。 志强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苏齐,咱们开挖掘机跑这么远,究竟要挖什么啊!” 苏齐道:“我爷年轻时在这埋了一些东西,要是能挖到我爸可能就有救了!” “你爷埋的东西。” 志强挠了挠头,恍然大悟道:“该不会是什么宝物吧。小时候我听我爷说,你太爷爷是大地主、你爷爷是公子哥,当年咱们东鱼镇,有一半地都是你们家的,你们家可有钱了,我爷还给你爷放过牛呢。不过后来打土豪、分田地,你太爷爷死了、你爷爷也什么都没了。” 苏齐点头苦笑道:“我爷爷趁乱将一些袁大头、古钱币埋在这片沙石地,但后来几十年局势一直不稳,他也没敢挖。弄到最后,这里火烧水淹、一些大树都被砍掉,失去了标记,他年纪也大了,更记不清位置,只知道在这片沙石地。当年那些东西被埋得极深,这片沙石地又太难挖,我爸挖了几年挖不到就泄气了,我推测那些东西一定还在这片地里。我想只要用掘机将这块地翻一遍,一定能挖出来。” “翻一遍!” 看着近乎两亩沙石地,志强瞪眼咬牙坚定道:“行,翻一遍,一定能挖出来。这次你爸病,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,这件事就交给我了。” 苏齐也不客气,伸手一指比划道:“从中间挖两米深,海碗大的酒坛子。” 咔嚓! 挖掘机滚动履带碾压砂石,志强熟练操纵,铲斗一伸一曲插入沙石地,再扬起一米深的坑出来了。 沙石地成分石块、砂砾、少许泥土,沙土一倒在地上就散开,大物件遮掩不住。 苏齐在旁仔细观看。 挖到两米深,有泥水渗出,铲斗一扬泥水四溅,溅了苏齐一身泥浆。 苏齐仍紧盯铲斗,不放过每一斗砂土!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一个个大坑挖出又被掩埋,日头也从正南移到了西方。 志强汗流浃背,黝黑脸上油亮油亮,原本精神奕奕面孔也透着疲惫。 树桩、砂石、瓶罐、锈铁器,人类往昔在此有意或无意留下的痕迹,一一被翻出重新展现在阳光之下,但苏齐的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。 没有、没有、还是没有! 沙石还剩一小半,马上天就要天黑了;入夜光线不足,即便有手电筒,也容易遗漏。 这样一来,明天又要花费一天。 父亲最多撑两个月,这边不行,立刻要回学校准备另一个计划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和时间赛跑,绝对不能浪费。 苏齐虽不准备放弃,心头却不自觉怀疑:“难不成真被人挖走了!” 铛! 土里传来一阵声响,志强从挖掘机里伸头,兴奋大叫:“苏齐挖到东西了!” “是啊!但听这声音,好像是大石块吧;要是酒坛,一下子就碰碎了。” 苏齐微微蹙眉道:“反正也碰到了,挖出来看看是什么!” “好勒!” 铲斗挥动,不几下挖了出来。 两人清理掉表面砂土,一个长方体石匣子;材质如寻常石料十分普通,苏齐用铁锨撬了撬,匣盖子纹丝不动;志强又上来搭了把手,依旧如此。 “时间长黏住了!” 志强一拍手,跑向挖掘机:“我用铲斗拍两下,震开它!” 苏齐道:“那你小心点,不要太用力;万一里面有东西,拍碎了就没用了!” 志强大咧咧道:“放心吧我蓝翔毕业的,挖掘机炒菜都没问题,这小儿科!” 铛铛! 铲斗一连两次,拍在石匣子一角,匣盖子裂出一条缝隙;苏齐拿铁锨插入裂缝一撬,匣盖子掀来。 突然一团耀眼白光绽放,刺得苏齐双目一痛、忍不住转头闭眼,眼泪都流了出来。 一个念头也在脑海浮现:一级宙眼诞生,消耗精神力,观看一月之内未来片段。 苏齐蹙眉:“一级宙眼!” “苏齐、你怎么了?” 志强跳下挖掘机跑了过来,瞄了一眼石匣子有些失望,却强笑道:“虽然没东西,但也不是你爷爷埋得,咱继续挖一定能挖到那个酒坛子。” “没东西!” 顾不得想什么宙眼,苏齐立刻朝石匣子里看去,果然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。 他不死心蹲下去,手贴石匣边角摸一遍,仍一无所获。 “不可能,我刚才明明看到团白光,刺得我眼睛都痛了,怎么没东西!” 苏齐惊呆了,如今还刺痛的双眼,证明刚才看到的一切绝不是幻象。 但匣子就在眼前,真的什么也没有。 一时之间,苏齐有些懵了。 “别急啊,这片地还没挖完呢!” 以为苏齐泄气,志强急忙冲上挖掘机,挥舞着铲斗,又一铲子挖下去。 “挖酒坛子要紧,不想这件怪事伤脑筋!但现在都挖一大半了,酒坛子到底埋在哪?” 苏齐蹙眉想着,眼前景物突然一变。 刷刷刷,一切如电影快进般闪过,志强眨眼间将小半块砂土地挖完,在最后边角处挖出了一个沾满泥砂的酒坛子,兴奋伸头大叫道:“苏齐,我挖到你爷爷埋的酒坛子了!” 欣喜声音一落,眼前景物恢复过来;沙石地还有小半没挖,志强仍在挖掘机上努力,一切都一样。 但苏齐突然觉得好累,好像精神瞬间耗空一样! “难道刚才看到的是幻觉,但那种感觉好真实,好像酒坛子就在这里!” 苏齐忍不住走到诡异视野里挖出酒坛子的地方叫道:“志强,来这里挖一下!” 志强也没多问,开着挖掘机过去,照着苏齐所指四铲斗挖下去,就带出一个沾满泥砂的酒坛子,兴奋伸出头大叫道:“苏齐,我挖到你爷爷埋得酒坛子了!” 埋藏点、酒坛子,就连志强兴奋神情、喊出的那句话,都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。 这事太怪异、太邪门,苏齐怔住了:“难道、难道我看到的真是未来!” “一级宙眼诞生,消耗精神力,能看一月之内未来片段。” 想起那个念头,苏齐忍不住回头,突然发现那个原本在不远处的石匣子——不见了,惊问道:“志强,那个石匣子呢?” 这些怪事,都从掀开石匣子一团白光刺痛双眼开始,有关宙眼的念头也是那时生出。 那石匣子极重,一人根本搬不动;四周有没人,两人也没动。 又没退没脚,怎么会突然不见了! “不在那么,咦!怎么不在那了?” 志强伸手一指,突然也愣住了,却不在意道:“可能刚才不注意,又埋下去了吧;一个空石匣子,山上那种烂石头做的,不值什么钱,你怎么又想起它了?快,看这是不是你爷埋的酒坛子,里面有没有银元、古钱币!” 老式酒坛子蒙着油伞布牛皮绳扎口,不过深埋地下多年,油伞布一触就烂了。 志强捻起一块银元,两指掐在中间、吐气一吹,清脆颤音绵长悦耳! “真是银元,爸的病有希望了!” 苏齐松了一口气,把诡异之事压在心头,叫道:“志强拿着银元,咱拍几张照,告诉我爸妈、莹莹,东西找到了,让他们不要担心!” …… 病房里,苏莹莹正在为父亲捶腿,突然手机响了起来,拿起一看是哥哥怎样医治白癜风北京治疗白癜风皮肤病医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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